刘志仁：关于鼓励工商企业进入农业的若干思考
日期：2015-07-09 来源：
国务院参事、九三学社农林委员会主任刘志仁在“中国民营经济华西论坛分论坛 ”上的讲话
各位领导，各位同志，大家下午好：这次到华西来感触很深，因为我是搞农村经济研究的，所以华西村来的比较多，我第一次来华西是1978年，当时调查华西村生产大队发展乡镇企业，从乡镇企业得到的利润如何补偿农业，支持农业及当时我们回到北京以后给中央写了报告，中央领导同志很重视。
华西这个村一直是全国的标杆村，今天上午听到华西村书记做了介绍、致词，所以这次我来感触很深。这次主委会让我讲城镇化的问题，讲有关创新农业的问题，我这次主要讲三农方面的问题。这次促进会和民族产业联合会，选择了一个很好的时机，来举办此次研讨会。大家知道，现在全国上下正在讨论十三五规划，中央也想集聚各方面的力量，使得十三五规划应当比十二五，十一五更具体一些。这个时点举办民营企业论坛，我想集聚大家的力量，对将来的十三五规划会起到一定的作用。
第二，选择了一个很重要的地点来开这个会议，中国的华西村。这个村在全国有名，我刚才已经讲了，是从农业、工业、商业一点点发展起来的。从我自己的体验来看，这个村是不断在成长，不断发展。我给它总结成了华西精神。如果全国60多万个村都有华西村这种精神，特别是老书记吴书记有很多想法，有很多思路，新的东西一直贯穿他的一生。如果大家都有这种精神，一定会创造奇迹。
我们住的这栋楼，当时吴书记一定要建这个楼，社会上想为什么在农村里建高档五星级的酒店呢？他说，我想华西的农民不用走出华西就能享受到城镇的服务。这个酒店，村民也可以到这里来住。今天早上我就遇到一个村民到这儿住，五星级的酒店，城市文明到底是什么样子，这在其他地方是做不到的。
在经济方面，今天早上跟吴协恩书记聊天的时候，这个经济发展在全国经济比较低迷的时候，这个村上半年已经拿到20个亿的产值。今年的计划是30亿产值，上半年已经完成了60%以上，所以今年超额完成任务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我们促进会成立不久，第一次搞这么大型的论坛，大家集聚智慧，对于将来民营经济的发展必然会起到积极的作用。因为我搞了几十年农村经济的研究，今天这个题目就是《关于鼓励工商企业进入农业的若干思考》。实实在在的讲，在全国上下议论了很长时间。从上个世纪90年代开始关于工商企业进入到农村的问题就形成了很多的议论。我认为工商企业进入农业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首先介绍一下如何看当前我国三农的形势。我对中国三农的形势概括了三句话：三农形势尚好，矛盾挑战凸现，清醒应对击破。
三农形势尚好，在这一个行业，不能讲的过满，实实在在的讲，农村改革和教改、医改、房改、国企改，三农的改革走的弯路比较少，但是应该可以看到，三农领域碰到了前所未有的矛盾和挑战。在三农领域，如何有一个正确的认识，我觉得很重要。如果讲三农，到底去年有哪些成果？这个大家都知道，不需要多讲。
一是三十多年来，我们国家从农业的弱国，变成了农业的大国。1978年到80年代上半期，国民吃不饱饭。经过三十多年的努力，我们成为了农业大国，老百姓由过去吃不饱，现在向吃得好的方向发展。过去是有什么吃什么，现在是想吃什么有什么，已经到这种程度了。
从三农成就来看，粮食生产十一连增，这在世界上找不出第二个国家，在中国历史上也找不到这样一个奇迹。另外农民收入也在不断地增长，现在发达地区农民收入水平跟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距离差距是不断地缩小。
二是农村的各项事业不断进步，包括农村的教育事业、医疗事业、保险事业等等都在不断地变化。尤其最近几年新农村方面改革就取得了很大的成功，得到了广大农民一片赞扬。
三是农产品供给水平也大幅度提高。实实在在的讲，中国农民在供给方面出了问题，那社会稳定就会出现很大的问题。所以还是应当充分肯定我们的成绩。
同时应该看到我们三农领域面临着前所未有的诸多矛盾和挑战。我这里用了“前所未有”，就是过去从来没有遇到的矛盾，现在都出现了。
第一，高增长、高成本、高污染的农业发展模式不可持续。粮食生产和主要农产品生产角度而言，农业的自然资源，它的承受能力已经到了极限。如果不立即转换我们的思路，转换我们的生产方式可能会出现问题。
第二，农业补贴强度和方式不可持续。农村的区域比较大，农业群体规模比较大，现在我们农业需要投资的地方比较多，农民的收入比较低，所以国家从十六大以后，国家采取了很多补贴政策。随着对农村补贴不断地增加，本身又加大了国家财政上的压力。同时在收入和价格方面，如果补贴太多的话，大家也知道，我们现在已经是WTO成员国。WTO的规则对补贴都是有规定的比如说粮食补贴，包括棉花的补贴，油料的补贴，有很多补贴已经超过了WTO给我们规定的比例。如果不改变，会出现问题。
第三，农民就业方式不可持续。现在农民就业的方式，大多数的农民采取流动方式的就业，也就是我们平时讲的“农民工”。按照构造统计局的统计，农民工达到2.7亿，加上其他的统计可能超过3亿人。那么农村青壮年劳动力基本上漏洞已经流出去了。农民工的问题20多年我们一直没有解决。由于农民工出来以后，所导致农村的三流问题，留守老人，留守妇女，留守儿童问题一直没有解决。另外农民工进城以后得不到市民同等待遇，包括医疗、教育、保险、住房的问题。如果不尽快转换思路，也不可持续。
第四，农村扶贫的思路和方式如果不改变的话，也不可持续。所以集中精力、财力、物力重点突破扶贫难点已成当务之急。
第五，国际市场对我国的冲击力越来越大。有的同志了解，我们现在许多大宗农产品的价格远远高于国际市场价格。从粮食角度来看，比国际市场上高20-30%。我们国内用的大豆80%以上是进口的。国际大豆每年出口是1.4亿吨左右，那么有一半被中国买来了。另外大米、小麦、大麦都需要进口，所以进口出现了增长的趋势。
包括大豆在内的中国粮食进口量去年超过了1亿吨，由于国际农产品市场价格比我们低，现在世界上各国都采取自由贸易这么一种手段。所以国际市场农产品对我们的压力越来越大。将来在畜产品、水产品方面压力也会越来越大。
对这些矛盾和挑战，我们到底怎么办呢？我个人认为不能怨天尤人，必须冷静思考。需要清醒冷静积极应对难题，并尽速解决这些问题已成燃眉之急。必须要转换思路、深化改革、勇于创新、大胆实践，通过这些措施不断地解决我们的问题。
二、民营经济进入农业农村正逢其时。
（一）当前我国“三农”领域面临的诸多矛盾和挑战，是小农经济与现代化冲突的具体体现，是我国特殊国情所决定的。
（二）解决我国“三农”问题，单靠农民很难解决，必须有广大民营企业广泛参与。在座有好多同志家可能在农村，或者亲戚在农村，现在农户基本上还是在分散的进行经营，也就是说，农村组织起的作用不大。另外我们中国农民素质比较低，再加上有知识的，有文化的这些青壮年劳动力又大量的流出，所以造成农民结构也在不断地变化。
民营企业参与以后，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已经形成了一定的规模，进入新世纪以来，特别是2009之后，民营企业进入到农业的案例越来越多。我认为将来国家在引导和鼓励民营企业进入到农业方面，应当尽快出台新的制度，出台新的优惠政策。
从媒体上大家可能看到了，国务院最近出台了《关于支持民营银行发展指导意见》，相信经过我们的努力，在不久的将来，一定也会出台引导和鼓励民营企业进入到农业农村的指导性意见。
三、对民营企业进入到农业农村的几点建议。
（一）要选准领域、方式和项目。农林水产业范围很广，除进入流通业、加工业和种养业外，目前进入农村荒山荒坡开发种业，草业和饲料行业的企业渐多。农村可再生能源开发及有机农业是近两年的新亮点。
最近我们考察了很多有机农业的生产典型，他们大多数都是民营企业进到农村搞的。什么叫有机农业？有机农产品，这个作物既不施化肥，也没有农药，在水、土壤、空气、环境特别好的地方生产，当然是高端农产品。很多企业抓到这个节点来发展有机农业。
合作方式很多，有合作经营、共同管理、共担风险、共享利润，这都是比较普遍的形式。按照中国农村现实情况来讲，合作经营比一些企业到农村独资经营这种方式要好，下面我会具体讲这个事。
（二）要制定可行的短期及中长期规划。我见过很多进入到农业和农村的企业家，特别是搞房地产的，搞IT产业的，手里都有一笔钱，最近两年间真正想到农村干事的人越来越多。所以进入到农业和农村的企业，必须要深刻认识农业农村的复杂性和风险性，制定与区域发展规划相吻合的企业战略和规划。切忌求大求快，要坚持循序渐进。过去有很多企业进入到农村，把原来地方政府搞的规划全部打乱，完完全全按照他的思路来，这个成功案例并不是很多。
（三）要坚持高起点、高水平和高效益。不应是传统简单的低水平重复，要发挥现代农业的引领作用，在提高资源利用率和投入产出率上下功夫，大力推进产业化、规模化、科技化、市场化、品牌化。为什么搞规模经营？如果我们不搞规模经营，跟国外的距离会越来越远。就农业而言，每户经营规模来讲，我们是个位数，像日本、韩国、台湾是十位数，欧盟这个国家是三位数。我们是几亩，日本是几十亩，到欧盟以后就是几百亩，到新加坡那就是几千亩，几万亩。企业进入到农业以后，一定要坚持高起点，要高水平，不这样恐怕起的作用不会太大。
（四）要兼顾农民利益。企业不能成为农民的对立面。要不断探索“企业+基地+农民合作社”的新路途。与农民或农民合作社采取股份制合作方式值得借鉴。尽管土地流转到你的企业里来，但是你这个企业，最终还要和农民打交道，所以企业不能成为农民的对立面。在农村出现很多农民反对企业进入，或者农民跟企业产生摩擦，大致都是这方面的问题。
（五）要认真研究借鉴成功企业的经验。最近有很多企业进入到农业，有不少是失败的例子，但同时也有很多成功的例子，所以我建议今后想进入到农业农村的企业，一定要多了解成功企业的经验，这里有很多成型的经验。今天我和促进会的领导讲了，在适当的时候，也可以召开会员周，想进入到农业的企业搞一个研讨会，请成功的企业去开现场会，估计对企业进入到农业农村会有帮助。
最后我表一个态，因为这次我是以促进会专家委员会委员的身份来参加会议，我同事也是国务院参事，作为国务院参事，今后要更加密切的注视工商企业，特别是民营企业进入到农业农村的问题。尽快敦促一些单位要出台优惠政策，因为这些东西没有制度不行，有了制度，我们按照制度继续走下去，这个就会出现成果。
我参与了几十年的农村经济研究，继续抓这样的典型，找这样的典型，有了这样的典型以后，就可以引导更多的企业在这方面取得更多的作用。
另外作为民促会专家委员会的委员，如果会员想进入到农业，我们也愿意做这方面的工作。这次接触很多的企业家，希望大家今后进入农村做出新的贡献。
希望民促会会员在中国推进农业现代化方面，特别是中国农业已经走到十字路口的当口，更加关注农业，为推进中国的农业做出自己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