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 铿:解读“十三五”规划与中央经济工作会议

日期：2016-01-27       来源：

第十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财政经济委员会副主任、九三学社第十二届中央委员会副主席

“十三五”规划与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我讲四个方面的观点，第一个，“十三五”期间面临的经济形势；第二个，讲一讲“十三五”规划主要的任务；第三个，讲一讲如何完成“十三五”规划；第四个，讲一讲“十三五”期间我们民营企业究竟会遇到哪些机遇。

    第一个问题，面临的经济形势。当前国内的经济形势大家比我更清楚，确实遇到了不少困难，国外的经济形势也不是太好，但总体上来说，我觉得还可以。当前世界的经济我觉得是三个问题，第一不景气，跟中国差不多；第二不和谐，许多利益集团相互倾轧，相互斗争，去年的国庆节出现了TPP，这就是一个很明显的例子。他们自己也说许多外面的人也说，TPP经济北约，既然是北约那肯定是针对华约的，是一个斗争的集团。另外各个利益集团还有这样那样的一些斗争，贸易保护主义比较明显。第三发展不均衡。世界182个国家和地区穷的穷，富的富，差距越来越大，大的国家像中国也是穷的穷，富的富。前不久，北师大民生报告只能做参考，1%的人掌握了三分之二的财富，25%的穷人只掌握了1%的财富，基尼系数是0.43，基尼系数0.4是一个警戒线，高于0.4就是分配不均衡。我们既然到了0.43，就是很不均衡了。所以差距越来越大，地区之间的发展越来越大，这是总得形势。

    我们了解世界情况一般从两个方面来分析，第一就是发达经济体。发达经济体最鼎盛的时候，他们GDP总量占全球的总量72%，现在大概降到了61%左右。发达经济体主要是三个，一个是美国，一个是日本，一个是欧元区。美国2008年引爆了世界金融危机，它是金融危机的发源地，它的经济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但是美国所采取的一系列的措施，客观的说是得当的，所以美国经济复苏比较顺利。到了前年，美国的经济就恢复到了正常，它的增长率接近到5%，这是美国控制的增长率，不愿意超过5%，尤其是它的失业率在金融危机的时候，它的失业率高达11%。到了前年下半年，去年上半年，它的失业率降到5%左右，这也是他们比较理想的一个失业率。2015年，也一些波动，但是总体来说是平稳的，下半年比较趋好。美国经济在当前世界上来说是比较好的。美国由于吸收了金融危机的经验教训，在金融的监管方面下了很大的工夫，修改了监管的法则，对于金融监管虽然还不够，但是加强了。

    对于实体经济重视。毫不客气的讲他们的措施比我们更到位，这几年来它的实体经济发展情况比较好。有一个小的例子，可以说明他们很重视抓实体经济，很得利的。有一个做蜡烛的小商人，小企业家，过去一直在国外做。为了重新工业化，抓实体经济这么一个口号之下，他回到了美国。回到美国之后，并不是了不起的大的企业家，奥巴马接见他，这说明对实体经济何等的重视。所以这几年来，美国的实体经济发展的相当的好，并且我认为正在酝酿第四次技术革命。全世界经过了三次技术革命，对于我们的经济起了翻天覆地的作用。第一次是发生在英国，以蒸汽机为代表的，改变了动力。第二次是发生在美国和德国，代表了电的发现和电的应用。这一次技术革命许多成果今年还在用，比如电灯、内燃机、汽车、飞机都是那个时候内燃机慢慢改进过来的。这一次技术革命作用很大，乃至列宁曾经说，什么是共产主义，共产主义就是电气化，现在电气化各国差不多了，共产主义还没有到。这是第二次革命。第三次技术革命发生在美国，标志计算机的发明，计算机的发明改变生产当中的基本思维方式，由二进制发展到互联网，发展到数码，应该说世界大多数国家进入了信息时代。信息时代是第三次工业技术革命很大的成果。按照习总书记在非正式会上的说的，对技术革命生产接近尾声，盼望有第四次技术革命，我觉得还是美国。美国现在有两个行业的发展是非常值得注意的，一个就是3D打印技术，在五年前把3D打印技术作为国家的战略，3D打印那是对于整个加工业是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过去的加工业是做减法，先搞一个毛坯，然后经过摩，一次一次的减减到适当的精度拼凑起来就是一个机器。3D就是做一个加法，根据一个设计，一个汽车，一个房子，或者一个什么东西按照工程人员的技术，来3D打印技术一样一样往上加。这个就是改变了加工的根本方式，3D打印在美国发展是很不错的。

    智能产业也是了不得的，因为现在大多数的国家面临的根本的问题，人口的红利基本退出，劳动力的成本越来越高，使得生产水平很难向前发展。智能产业的发展将会由机器人代替自然人的许多，或者绝大多数的劳动，做什么事一般的东西都是我们想象不到的，机器人已经实现了。进一步的发展会取代自然人大多数的劳动，这些会解决经济当中的根本问题。技术革命的根本的表现，就是改变人的生产生活基本的方式，机器人的发展，3D打印技术的发展会改变生产生活的基本方式，所以我认为第四次技术革命，美国正在酝酿。

   再说说日本，日本当前的经济并不是很好，但是日本的经济向好。安倍晋三政治上比较反动，我不喜欢，但是他的经济思想是符合日本的实际。他的经济学无非就是归纳到三点，第一点，就是量化宽松。量化宽松是符合日本的实际。因为日本十多年来经济处于零增长，实行量化宽松货币政策符合它的实际。第二点，适度的积极财政，甚至扩张财政。这两个东西都是符合它的实际。这两个东西实行的目的，安倍晋三也讲了，要制造适度的通货膨胀，经济的发展如果没有适度的通货膨胀是没有活力的。所以美国的克林顿时代的财政部长说过一句话，什么叫最优通货膨胀率，他提出这个问题，他的答案是绝对没有通货膨胀率，是2%还是更多一点，他提出了2%这样一个概念。格林斯潘是美联储的主席，这么多年就是掌握这个东西，5%的增长率，5%的失业率，2%的通货膨胀。人们的增长保持在5%，实际增长率就是3%，可以说大家战后美国最好的时期。所以说安倍晋三提出的前两个观念我是赞同的。第三点日元贬值。为了贬值，他把日本央行的行长都换了，我们很奇怪，前几年我在人大跟央行老是争论升值，干嘛要升值。日本就是吃了日元升值的亏，80年代的中期，一次升30%，再加上自己的房地产政策出了问题，这样以来十多年经济萎靡不振。教训很值得我们学习，所以他提出日元贬值这是符合它的实际。因为贬值，对于它的出口有利，它是一个外向型的国家，它依靠出口拉动经济增长。在这个政策之下，日本的经济前两三年来应该有所好转，由于它的政治问题影响了它的经济问题。现在安倍学聪明了，向中国、韩国示好，我相信日本的经济会慢慢好起来。

    欧元区27个国家在美国的金融危机影响之下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后来美国和欧元争夺世界获主导权，制造了一个欧债问题。只有几个国家的欧债高一点，一个是希腊，一个是意大利，其它的债务并不是很高。制造的沸沸扬扬，跟欧洲的问题搅合在一起，所以几年欧洲的经济处于零增长。欧债问题过去以后，欧洲各国的经济有明显的好转，2015年，有许多国际机构估计它的增长率可能会达到1.5%，这对于欧洲来说，过去负增长、零增长，能够有1.5%的增长还是不错的，这是三个发达的经济体。

    另外新型经济体，所谓新型经济体没有一个准确的定义，无非就是在一个时期它的经济增长速度很快。新型经济体分两块，第一大块金砖五国，这个大家都很清楚，由中国、印度、巴西、俄国、南非这些国家。第二块是所谓新钻十一国，近些年来在金砖五国之后也表现的比较突出，新钻十一国又包括了墨西哥、韩国、波兰、土耳其、埃及、印尼、越南等这些国家，一共11个国家，亚洲的国家多一点，欧洲主要是波兰、东欧。11个国家近期的表现不错，金砖五国前两年开始已经在走下坡路，这个除印度之外，其它四国下坡路都走得比较厉害。俄国、中国比较明显，巴西和南非甚至要出现金融危机，非常的不稳定。新钻十一国有些国家不稳定，出现了一些问题，那么人们就分析了，新型国家为什么一旦时期经济增长超快，快了以后出问题又出的很突然。这些国家包括金砖五国和新钻十一国，他们的特点大体是四个，一个就是由比较丰富的自然资源。第二个，有比较年轻的劳动力，也就是说有人口红利。第三个，是消费的体量大，因为这些国家人口都很多，印度的人口、中国的人口都是不得了，对消费来讲体量很大，各国都看好这个市场。第四个，就值得我们很好的研究，这些国家大多数都是实行的政府主导的市场经济体制，政府主导的市场经济体制优点就是非常明显，邓小平同志说，决策快，说要四万亿就四万亿，说修哪条高速公路就修哪条高速公路，没有这么多扯皮的事。

拿中国经济增长来说，从2010年走下坡路下到今天还止不住，稳增长为什么稳不住呢？我的看法是认为是几次过渡的刺激经济措施叠加而引起的，第一次强刺激是1998年为了应对亚洲金融危机实施积极的财政，积极的财政积极两年、三年是可以的，在困难的时候你应该。但是你积极了17年，而且还要18年，这就有问题了。积极的财政就带来很多的后遗症，改变了我们GDP分配比例，GDP的分配比例是有客观的要求。全世界的平均数分为两大块，一块是最终消费，一块是资本形成。最终消费是65%，资本形成是35%，这应该是一个基本的素质。1998年我们的素质最终消费率是62.9%，跟65%比较接近，所以经济情况应该不会出现大的问题。可是连续的积极财政让资本形成方面越来越多，这种消费越来越低。到2020年，我们最终消费率是45.5%，比世界平均数低了19.5%，这个经济增加保，不下行才怪。在2015年下半年，大家认识到不可持续了，经济往下走，2010年还有10%多，2012年、2013年才六点多，年年下降。我相信2016年6.9%保不住，但是我估计要0.1、0.2个百分点，这是正常的。所以说，中国的经济与这种体制，就是政府主导的市场经济体制是有关系的。刚才说的积极的财政，第二个，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2008年下半年着急了，一下来了四万亿，这四万亿是什么项目，弄成这样子怎么行呢。再就是2004年提出了房地产和汽车作为支柱产业，当时我们就说，哪一个国家把这个东西作为支柱产业的，市场经济由市场来决定，这样一弄大量的钱压在房地产上、高速公路、高速铁路上，各种各样的基础设施少。我们的M2现在大概是超过了130万亿，比我们GDP多了一倍多，这怎么得了。所以说当前这些问题是值得高度注意的，这是中国经济的状况。

中国经济如果不出现金融危机，我认为要断崖式的硬着陆这是不可能的，中国的跨度确实大，基础还是可以的，断崖式不可能，但是唯一有可能的出现金融危机。金融危机要出现那就是要断崖了，金融危机可能性有没有？有，首先是房地产泡沫很大。有人说十年之内消除不完。第二，杠杆很大，我们的杠杆大主要表现在企业债务和政府债务，企业债务现在国外的机构标谱估计，到2014年底我们的债务14.1万亿美元，折合人民币就是一百亿人民币。GDP只有几十万亿，这么一个债务沉重的企业来运行，这能够经济搞的好呢？所以去杠杆，首先这一块怎么去。政府债务现在说不清楚，外国估计40万亿，我觉得也不多，比其它国家也不多。现在我们采取往后移，采取分离不是一个办法，往后移可以缓解，分离这个口袋的债放到这个口袋里的债，还是债务，解决不了根本的问题。

去杠杆是一个大问题，有可能引起资金链的大面积的断裂。再就是影子银行，影子银行现在国有商业银行的理财产受到了控制，问题不大。但是社会上的互联网金融我是支持的，互联网金融不反对，我是支持的。但是互联网金融现在发展的情况，我觉得形势很令人担忧。P2P弄不好就跑路，谁搞了互联网+，互联网+什么，加各个老百姓口袋里钱，加起来，我能够赚钱就继续赚，我加起来了赚不了钱就是跑路。所以说引爆金融危机的情况典范很多。好在中央认识到这个问题，在监管方面，在措施方面都采取了一些比较好的措施，而且经济工作会议提出了去杠杆，这个去杠杆提的很对，能不能去，多长时间去都是问题。企业债务都是国有企业，民营企业欠的债也有，但是不多。大面积的债务，大部分的债务都是我们的国有企业，不好弄。所以说这是经济下行的，世界的状况都在下行，这是世界经济的状况谈这么一点。

    第二，“十三五”规划任务。中央的建议很多，几十条。但是我想最根本的任务是两个方面，一个方面那是硬任务，要2020年相对于2010年收入或者GDP要翻一番。因为习近平同志也说了，6.5的增长速度就可以保持实现了。第二个方面收入翻一番，这绝对没有问题的，我相信没有问题。但是全面小康是大多数人殷实，大多数人富裕。中国穷的人太多了，我前面说的基尼系数分配的情况，我们还有整片的地区不发达的，西部、中部一大片，人口还有七千万没有脱贫。还有592个平衡县要摘帽，这个不容易。精准扶贫，怎么精准法，这不是口头上喊一喊的问题，你要实实在在把592个县经济发展起来，把七千万人口富裕起来，这不是谈何容易的事，这是第一个方面。

    第二个方面，经济工作会议提出来的三去，一降一补，降成本是政府和企业的事。去杠杆刚才也说了很难。区域产能容易吗？不容易，去产能不是钢铁多了一点，煤炭多一点的问题，是我们几百个所谓僵尸企业的问题，所谓僵尸企业是毫无复生的可能，但是他也要吸你的血，这也都是国有企业，五六百个这样的企业。保存下去，他复活不了，不保存下去，恐怕是一两百万人的就业问题，怎么解决，他的一些资产，优质的有一点，但是大多数都是劣质，卖不了几个钱。
    第三个，讲一讲如何完成“十三五”规划。僵尸企业怎么解决，在“十三五”期间可能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去库存，主要是房地产，不容易，我们提出来鼓励农民进城买房子，有几个农民买得起房子，这么个价格。下面要说的就是怎么保证完成这个任务，我觉得无非是两条，提一下而已。第一条就是要认真的，切实实际的贯彻供给结构性改革，改革最根本的问题是如何引导生产要素合理流动，科学整合。生产要素包括六个方面，资本、劳动、土地、企业、技术、信息六个方面，过去是三大要素，现在一般提六大要素。怎么流到需要发展经济的地方去？把欠发展的地方发展起来，大家都是企业家，没有什么遮遮掩掩的，我搞企业就是趋利的，你要我到西江去发展，到江苏去发展，到内蒙去发展，必须我这个企业有钱可赚，那要到哪儿去税收政策，这个税收政策不实行差面化的税率，在上海也是15%，在西部也是15%，我干嘛要跑到那儿去。如果是美国发展阿拉斯加，我在本部办15%，我在阿拉斯加10%，大家不都去了吗？你必须进行税制的改革。发展生产除了资本企业家去之外，还要人才，那你工资制度要改革，工资制度在上海、北京、广州、深圳，工资那么高，到了西部去，基本工资都发不出，低好多，那怎么行？你必须像我大学毕业的时候一样，北京大学生转正56块钱一个月，新疆武力木器大学生转正78块钱一个月。美国的阿拉斯加大学生、研究生、博士生在本土找不到工作，或者工资比较低，到阿拉斯加去有工作岗位，而且工资比本土高得多，这样欠发达的地方才能发展起来。所以要引导生产要素合理流动、科学整合，你就必须改革财政水手制度、工资制度，这才能够让“十三五”规划顺利的实施。

     改革不能停留在口头上，改革的目的就是让经济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习近平同志明确到的这一点，我觉得这是很大的变化。改革的目的就是要发展生产力，解放生产力。怎么能够达到发展生产力，解放生产力？我看主要是发展生产企业，国有企业的改革既是难点，又是重点，按现在这样走下去，垄断那是不行的，你要搞市场经济就是真正的市场经济。

    最后一点就是“十三五”期间，民营企业有哪些机遇，有两个方面可以考虑，一个是“一带一路”，“一带一路”应该有很多的机遇，西部哪些地方发展，你的产品可以向44个国家可以找出路，这是一个机遇，是一个很好的方面。第二去产能，我们应该有敏锐的观察力，几百个僵尸企业要看它怎么改，改的时候我们民营企业家能做什么事，觉得有事可做。僵尸企业改革的方向就是私有化、民营化，你不私有化，还包在国家的保护之下搞不下去。国家不能拖，把一个国家搞僵尸。所以必须改，这个方面应该有很多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