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善达：经济下行中的两项税费政策
日期：2016-01-27 来源：
国家税务总局原副局长
关于经济下行中的两项税费政策，我讲几个比较重要的意见：
第一，这一次中央工作会议可以说是我们很多年以来一次重要的宏观经济战略转移的一次会议。为什么这么说呢？这是经济学家长期争论的问题，这个争论对我们决策非常有影响，就是说现在经济下行，经济下行压力也很大，去年我们的6.9%，20年第一次降到7以下。经济学家有两种意见，有一种意见认为周期性的下行，也就是说，经济发展是一个周期的，主张周期性下行的经济学家就认为，要找所谓的最低点，找这个拐点，到什么点经济往上走，这是经济学家很有代表性的意见。著名的经济学家持有这种看法，他们正在研究，降到6点几就到了所谓拐点了。因为经济拐点往上走的话，宏观经济政策要调整。这一次经济工作会议肯定了另外一种看法，而不是所谓周期性下行的看法。经济下行可能在下行某一个点的时候会有所往上走一点，但是往上走了以后还会继续下行。再往上走一点还会继续下行，所以有一段时间，它的主要趋势是下行，只不过它不是直线下行，是一个波动下行。这个意见是非常重要的。基于这两种看法，GDP的判断，对宏观决策的影响是非常大的。也就是说，你现在不要想六点几就是拐点了，我看到了很多经济学家的分析，游人分析出来最低点就是下行，下行到什么地方算是下行最低点，有的经济学家分析的这个点是3.5，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增长6.9，有的人说波动性周期下行降到3.5，不是今年明年3.5，要有一个很长的时间，但是一定是下行的。也就是说，在最近时间内，不会出现一个经济的拐点，我们经济又开始往上走到10%，甚至更高一点。不会出现那样一个经济态势，这是我们多年对于经济走势一个分析，这个分析其实已经有争论，但是这一次经济工作会议上，我们的决策层是否定了现在周期性的下行的观点，而肯定非周期性下行。用我的话说是波动性的下行，这样一个对经济走势的判断。我觉得这个判断对于我们宏观经济政策的决策的方向是非常重要的。
第二，转折是什么意思。就是我们刚才贺主任也讲了，这次特别强调了供给侧，大家都知道，我们从1998年的历史，我们从需求上解决问题，当时搞住房制度改革，增加需求。然后我们到最典型的是2008年，2008年遇到金融危机的时候我们搞了几万亿的投资，几万亿的投资就是需求解决问题。刚才贺主任也说了，不止四万亿，有的各种数字口径。从2008年、2009年，我们的宏观经济的工作一直在需求层次来着力，通过创造需求来解决我们产能过剩的问题，解决我们竞争中的困难。这个集中代表在2008年、2009年金融危机之后，这种2008年、20009年宏观的决策方向从需求解决问题，有很多成功的案例。因为这些项目里头有一批项目是质量很好的，形成了很好的资产，这是这一轮投资里面好的方面。但是当时几万亿的投资项目里面，确实有一部分是不好的。这个不好，也就是说，我们本来是产能过剩、需求不足。但是我们很多投资项目是解决了当时的需求问题，而形成了以后更加严重的需求问题，这里面比较有代表性的就是我们钢铁行业。钢铁行业当时就是产能过剩，建一个新的钢铁厂，原来是钢铁厂的钢材就卖出去了，需求就解决了，投资建厂的时候无所谓有没有需求，把别人的需求解决了，当这个钢厂建成了时候，以前这个钢材卖不出去了，新建这个产能也过剩了。有一部分产能加剧的过剩和我们四万亿投资一部分像，这也是很关系的。这是需求来做工作的，一般金融有有三个，投资、出口、消费，投资是有很多，我们鼓励出口解决了一些就业，解决了一些需求。那些劳动密集型低端的消费品在国际上很有竞争力。2008年以后，在需求侧做了这么多工作，2008年以后的经济没有其它有些国家衰退的很厉害。但也形成新的矛盾，十八大以后，十八大是2012年开始，十二月份工作经济工作会议，2012年习总书记在工作会议上有一个讲话，他在讲话里面指出宏观经济问题产能过剩是最主要的矛盾。这个报纸有20几页，其中讲产能过剩大概4页纸，产能过剩是当时最主要的结构性的问题。从2013年要解决这个问题，2013年、2014年、2015年这三年的主要工作方向是需求侧，我们还有投资项，投资项规模也可以调。只不过现在搞的项目总体上在过剩行业搞的比较少，主要是市政建设、铁路、公路、地铁，这些总的来说我们产能并不是过剩。所以通过增加了需求，同时出口的问题，因为这段时间，从2010年、2011年人口红利就消失了，劳动力成本就上升了，原来搞的加工贸易，特别是劳动密集型低端消费品的加工贸易在国内的形势下就很难继续经营了。所以很多外国在中国搞的投资项目都开始外迁，外迁到泰国、越南这些国家。这样的话使得我们国家就业，对外的需求受到很大的压力，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的习主席又提出来一带一路这样新的对外经济战略。一带一路可以有很多的说明，从我个人角度看，一带一路最本质的内容，把它的现象抽象掉，最大的共性就是资金输出带动产能输出。我就举个例子，最近大家看报纸，印度尼西亚的高铁开始修了，这个项目跟日本人竞争，竞争的方案一改再改，中国也改，日本也改，最后我们提了一条把日本打败了，什么呢？我们整个投资都是中国出资，原来中国、日本的条款都有一条，这个出资投资要日本政府担保，最后我们报的方案把这条取消了，不要政府担保，完全让市场来承担风险，由中方出资人来承担市场的风险。日本人研究了半天，他们不能接受这个条款，他们说你要让我投资建这个铁路的话，别的方面可以跟中国竞争，印度尼西亚政府担保，我日本不干。所以这个项目中国就赢了。
其实我们在巴基斯坦也好，在哪儿也好，通过我们资金的输出来带动我们的产能的输出，如果这个项目建好，中国的铁路建设包括车辆这一套系统，都是由我们中国的企业来承担，这样的话，劳动密集型低端消费品产能萎缩了，但是比较好的制造业和建筑业等等，这些产能过剩通过资金输出，也能够扩大出口。
我觉得一带一路最本质是出口的战略的调整，因为劳动密集型的低端消费品曾经想留在国内，当时曾经设想广东成本高，别搬到越南去，搬到江西、湖南、广西，这样仍然在国内。但是这样一个很好的想法最后是没有实现。为什么没有实现呢？这里有中国经济一个特点，就是它从广东搬到江西、湖南，工资水平低了，土地价格低了，有很多的成本在降低，这都是现实。但有一条物流成本上升了，它的东西材料要从海外运进来，成品运到海外，从广东运到江西，再从江西运到广东出口，虽然其它的成本降低了，但是物流成本太高。中国的物流成本占整个企业成本里面占到15%以上。所以这样一个好的设想没有成功。
2013年到2015年，基本上我们做得主要工作方向还是在增加需求，也就是说，主要在需求侧。但是这次会议，贺主任也讲了重点抓供给侧，因为需求侧的工作在加大力度的话，效果是有限的。投资不可能再搞那么多，已经过剩的投资。这几年居民消费增长了，政府的消费是下降了，三公消费是下降的，很多企业的消费也下降了。消费变成我们主要的需求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在这种情况下，如果继续在需求侧来做工作的话，可能它的效果都有限。反过来说我们生产效率这方面的问题突出来，这个会议的重点就是要从供给侧做文章，这是转折。
第三个问题，供给侧的主要的政策在什么地方？我们主要讲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现在总的来讲货币政策在调整它的效果也有限，比如说降准，没有太大的效果。现在商业银行超额准备金，不是没有钱，有钱不愿意贷，这有很深刻的原因。所以货币政策的效果还能够继续发挥，但是有限，降息有点作用，市场上的利息不能说央行说降就可以降。现在供给侧主要的工作放在财税制度，财税制度改革有很多内容，我认为有两个最重要的，一个是税，一个是费，降低企业的营业税改增值税，营业改增值税还四各行业，有金融保险、有建筑业，有不动产销售，还有生活服务业，这四个行业截至前年的统计是148000亿。过去通过营改增减少税负，要减几千亿的税负。同时增值税的企业获得敌寇，增值税的企业也要减税，财政部测算总计要减九千亿。统计数字减了三千亿，还有五六千亿营改增会减。所有的企业，不管是营业税企业还有增值税企业或多或少要享受五六千亿减税的红利，这是一项政策，但是这项政策目前说的是力争2016年出台，原来说的2015年要完成，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完成。现在提的2016年力争，所以这是一项大家期待的，对于供给侧解决的问题非常重要。如果我们企业在减五六千亿税，这对我们企业提高经营效率和效果非常好。
第二项就是费，就是社保缴费。我在几年以前曾经在一次会议上讲过一个观点，说我们中国的养老保险费我们是28%，个人按照工资交8%，企业交20%，总共是28%，我们不加公积金，我们五险是40%多，我们在全世界都是偏高的。这一次经济工作会议上领导层做了决策，降低我们社保缴费率，美国缴费率个人6%多，企业缴费率是6%多，美国这么发达才交这些。我们提出来要降低社保的缴费率，我们现在是分省统筹，有的省分到市，市分到区县。要实现要全国统筹，改变税的体制，这个要作为研究，但是方向已经定下来了。降低费率也提出了，当然这也是研究，同时还要解决用什么钱来降低这个费率。你这个领钱多，你降低缴费率，从哪儿领的，现在全国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地方已经出现收支的困难，而且困难的地方还在增长之中。现在已经提出来要降低社保缴费率，我们曾经提出来要想降低社保缴费率，唯一的一个可以使用的资源就是国有资本，就是要把一部分的国有资本转移到社会这个里面去，通过国有资本的收益来降低社保缴费率，这个除了全国过去，凡是国企要上市的，要拿出10%的上市资本交社保基金理事会，这是很小一部分。最近山东省的省长，已经决定要山东省属企业的国有资本30%划到山东省的社保基金里面去。所以这个需要全国来办的事，主要是靠央企的资本，央企的资本量是最大的。所以所以降低税费这两项是很大的，还有的供给侧是最大的。这两项什么时候完成，对我们贯彻落实刚才讲的又是去产能，又是去杠杆，又是补短板等等，要落实这些战略的目标，这亮相改革必不可少的。我刚才介绍了一下现在的说法一个是递增，一个是研究，我是希望加快这个速度。如果这些不出台的话，我们整个经济下行的趋势就会转变稍微缓慢一点，因此很多问题，很多困难解决比较顺一点，企业税费成本降低了，也会对企业的发展提供更好的一个市场。